溜馬最偉大的中鋒:Mel Daniels (下)

溜馬最偉大的中鋒:Mel Daniels (下)



承上文:溜馬最偉大的中鋒:Mel Daniels (上)

在開始專注於禁區後,在梭魚的命中率不過 41% 的 Daniels,慎選出手選擇後,在溜馬接下來的六個球季平均命中率達 48%,還有兩季超過五成。

而來到溜馬的第一個球季,Daniels 就馬上拿下 24 分、16.5 籃板奪下 MVP。

隔年 1969-70 球季,Daniels 與溜馬上下的默契更為純熟,Roger Brown 在 Daniels 到來後得分更為順暢,而 Daniels 則更為專注藍領工作。溜馬賽季交出 59 勝的聯盟東區龍頭戰績,Daniels 場均 18.7 分、17.6 籃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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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iels 說他從來不因為個人的數據榮耀而感動,即便他兩度拿下年度 MVP,他也不感到欣喜。然而 1970 年擊敗洛杉磯星辰奪冠後,當隊友 Brown 在休息室裡擁抱 Daniels,並親吻他的額頭,這反而是 Daniels 印象最深刻也最感動的回憶之一。

來到溜馬的第三個球季,衛冕冠軍溜馬雖然衛冕失敗,但 Daniels 該賽季也以 21 分、18 籃板,三年內兩奪 MVP,無疑是當代 ABA 第一人。在他的帶領下,溜馬場均得分來到 119.1 分,水銀洩地的攻勢讓對手防不勝防。

在溜馬的六個球季, Daniels 場均 19.4 分、16 籃板,每年都至少打上 76 場。他在 1969 年 3 月 18 日對上紐澤西籃網狂轟 56 分,拉下 31 籃板,幾乎可稱是隊史最卓越的一場比賽。他在溜馬的每

一年都入選明星賽,並在 1971 年全明星賽拿下 29 分 13 籃板當選 MVP。他也在 1969 與 1971 年兩度當選 ABA 年度 MVP,並是 ABA 聯盟史上的籃板王,而他短短的六個球季,也夠他成為溜馬隊史的籃板王,比 Dale Davis 多 1637 個籃板。他也在 1969、1970、1971 連續三年入選第一隊,在 1973 年入選第二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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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他為溜馬拿下 1970、1972、1973 年的 ABA 冠軍,雖然這三次奪冠的季後賽 MVP 分別是 Brown、Lewis、George McGinnis,但 Daniels 絕對是每次奪冠的骨幹。Brown 是關鍵時刻殺手,Lewis 是場上隊長領袖,McGinnis 是強悍且充滿才華的年輕人,但只有 Daniels 才是溜馬的靈魂。溜馬史上三次冠軍都參與過的球員也不過四位而已,除了中鋒 Daniels 外,還有 Lewis、Brown 及 Billy Keller。



「從來不需要去點起 Mel 的火氣,」Leonard 有一次接受印州星報採訪時說道:「他的生涯總是充滿火藥味,我還記得有一次是發生在季後賽的比賽,當時我們上半場還落後,他走進休息室然後非常抓狂,他狠狠砸了整排置物櫃,你從來不必去擔心 Mel 上場不會充滿鬥志的。」

數據當然可以顯現 Daniels 的強大,但許許多多的小故事更能描述 Daniels 的特質。Daniels 加入溜馬該年的前四場比賽,當時溜馬開季 1 勝 3 敗,而 Daniels 的隊友 Jimmy Rayl — 來自印州科科莫(Kokomo)並當選過印州籃球先生,並就讀印第安那大學的大學球星 — 然而卻因為開季的糟糕表現常被球迷噓聲以對,Daniels 對此感到難過。「我希望他們噓我就好,而不是噓其他球員。」Daniels 當時接受採訪時如此說道:「我想我比其他球員更能承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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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當溜馬有一次敗給了達拉斯叢林,Daniels 與當時的菜鳥 Keller 走回球隊旅館,Keller 還記得當時 Daniels 與他一路聊,讓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球隊重要的一份子。「這是第一次真的跟他聊天,」Keller 說:「我真的瞭解到,他是個好人。」

又一年後,Daniels 捍衛隊友最有名的事蹟發生了。另一個前印州籃球先生以及畢業自普渡大學的全美明星球員 Rick Mount,因為角色定位與上場時間,陷入低潮,許多球迷也都認為 Mount 沒有獲得應有的表現機會。然而教練 Leonard 並不認為 Mount 可以適應體系,加上溜馬當時後場人才濟濟,有著 Lewis 與 Billy Keller,讓 Leonard 教練也難與給予 Mount 更多的上場時間。

而星報的記者 Robin Miller 非常支持 Mount,在週日星報體育版頭條發表『Leonard 的藉口,導致 Mount 沒有機會』的文章,文章中提到一位不具名的球員,也認同 Mount 沒有獲得機會,支持 Mount 可以獲得更多上場時間,該球員就是 Daniels。更少人知道的是,有一次練球,Daniels 因為覺得教練 Leonard 對於 Mount 的責罵太超過了,憤而離場抗議。幾年後,在溜馬的兩年過得很不開心的 Mount 回憶起當年的 Daniels,認為 Daniels 是溜馬奪冠的心臟與靈魂,更是「一個真正的好人。」
「Mel 不希望任何人感到不舒服,」當時溜馬隊長 Lewis 說:「他非常和藹,他關心並看照他的每一位隊友。」

然而 Daniels 其實對於教練 Leonard 絕對忠誠。雖然他在 Leonard 麾下效力六年,難免有時會對於教練的決定抱怨嘀咕幾句,但直至今天,他仍然忠誠的捍衛他的教練。

Daniels 的個性其實來自於底特律的街頭。Daniels 從小的鄰居是波蘭裔,而潘興高中是個民族大熔爐,幾乎都是汽車工廠工人的小孩。Robinson 教練是黑人,但球隊兩位先發(包含 Sizemore)是白人,球員們不論場上場下都相處融洽。「我們總是混在一起。」Sizemore 說。

而在溜馬,Daniels 與 Netolicky 交情超好,雖然兩人膚色、背景跟個性南轅北轍,但兩人直至如今都仍是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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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iels 的工作態度與拼戰精神,可以說吸引了全部的球迷,不論男女老少。也消弭掉許多人的偏見,Daniels 回憶起當年曾收到一封小男孩的來信,信中小男孩表示他全家都認為白人比黑人會打球,但他

們還是都很喜歡 Daniels,並懇求 Daniels 的簽名。Daniels 打破顏色藩籬的能力或許是天生的,他的父親是黑人,而母親 Bernice Lynette 有四分之三印地安人血統,Daniels 的太太 CeCe 則是西裔,Daniels 的兒子則娶了個白人。

然而 Daniels 雖然有著這麼光榮的生涯,但他的球員生涯結尾並不動人。在 73-74 球季,Daniels-Brown-Lewis 核心三巨頭的合約滿期,而溜馬無力支付三個人的薪水,這使得溜馬王朝陣容開始崩解。



與此同時,前溜馬總管 Mike Storen 剛卸任 ABA 總裁,並接手孟斐斯的球隊,當時孟斐斯接連夭折了兩支球隊,但新投資團隊正重組完畢,孟斐斯以聲音隊(Sounds)新名重新開張。Storen 試著將溜馬王朝人馬於孟斐斯重聚,他計畫交易來 Lewis,簽下 Brown,然後從上校隊手中弄來 Mount。至於 Daniels 的合約有禁止交易條款,他則傾向留在溜馬,待在印第安那波里斯的家中,而不是在孟斐斯重起爐灶,當個空中飛人。不過 Daniels 也知道,他的離開其實對溜馬才是好事,讓溜馬可以開始重建的腳步,於是 Daniels 再三確認 Storen 會讓他這班老兄弟在孟斐斯聚首,他才首肯加盟聲音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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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溜馬王朝卻無法在孟斐斯成功複製,聲音隊開季就出師不利,球季開打六場後,聲音只有 2 勝 4 敗的成績,Lewis 隨即被交易出去;Brown 沒好到哪去,多撐了一場,就被賣掉。然而當年 Daniels

力挺的 Mount 的表現優異,大有入選全明星賽的態勢,但卻在 12 月肩膀脫臼,缺席了 58 場比賽。而 Daniels 自己則是季初腹部肌肉拉傷,然後又在家中洗澡時,因為撿肥皂而在浴缸摔倒,導致背部接著受傷。他最後在孟斐斯上場了 71 場,場均 23.2 分鐘內只交出 9.8 分、9 籃板的成績。

下一個賽季,他離開了 ABA,遠赴義大利打了一年球,隨後他試圖在籃網東山再起。不過打了 11 場比賽後,他被籃網釋出,已經 32 歲的他,也至此結束了他的籃球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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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下球衣的 Daniels 回到了印第安那波里斯,很快的被印第安那州大的教練 Bob King 找上,King 也是當年 Daniels 在新墨西哥州大的教練。他在那擔任助教兩年,Larry Bird 當時就正為印第安那州大效力。而在 1979 年,無花果(Sycamores,印第安那州大校隊暱稱)隊更一舉殺入 NCAA 冠軍賽。

而在 1986 年,Daniels 重返溜馬,這次他的職務是球探。這是由 Daniels 妻子 Cece 與當時溜馬總管 Bob Salyers 所一起安排的,而 Daniels 還身兼助理教練。一直到 2009 年 10 月溜馬制服組改組,Daniels 才退出第一線。不過隨著 Donnie Walsh 回任球隊總裁,Daniels 與球團的關係又慢慢修補了起來。

不過 Daniels 的生涯顛峰都在 ABA 時期的溜馬,在 ABA 的球員常常因為成績不被 NBA 所認可,無緣躋身名人堂,Daniels 也不例外,不過 Daniels 謙遜的個性,其實並不在意。然而當 2012 年名人堂名單揭曉時,Daniels 終於入列,這不啻是個遲來的肯定。但 Daniels 並不在意,當他接到電話通知他入選名人堂時,他還以為是他的老友 Netolicky 找人串通來跟他惡作劇呢。然而他隨後卻對於當年隊友 Brown 與教練 Leonard 沒能在他之前入選名人堂而感到忿忿不平。接著他開始抱怨 ABA 的球員怎麼都得經過那麼漫長的歲月才能獲得這些認可。再來他懊惱著因為入選名人堂而導致的媒體關注。最後,他才學著如何享受這一切,感激因為入選名人堂,使得有機會與當年的老友們聯繫,並認為這是他職業生涯的完美句點,Daniels 也成為第一位進入名人堂的『ABA 球員』。而有趣的是,2012 年入選的名人堂成員中,除了 Daniels 外,前溜馬名將 Reggie Miller 也一同入列,這一老一少溜馬人同時進入名人堂,也是最早進入名人堂的溜馬人,傳為一時佳話。
註:Roger Brown 與 Slick Leonard 後來也都入選名人堂

退休後的 Daniels 專心經營他的牧場,他的牧場離溜馬主場不過 42 分鐘的路程。Daniels 在那裡有一台悍馬車與五台卡車,他擁有 10 匹馬,還替他紐約時報專欄作家老友 Peter Vecsey 額外養了三匹馬。Daniels 的母親 Bernice Lynette 來自男方,年輕時就懂得騎馬。而 Daniels 在新墨西哥州大就讀時,就喜歡上一望無際的原野,而這座農場從他還在溜馬打球時,就慢慢一點一滴建立起來,他的老友 Netolicky 與 Brown 也都有出點力。

Daniels 的幾部卡車保養有方,他過去幾年有賣掉幾匹馬,但大多數馬匹都仍留在牧場。而 Daniels 的馬有幾批甚至以溜馬球員跟球團人士命名,有馬叫做 Reggie,甚至還有叫做 Murphy (Troy Murphy)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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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幾年前 Daniels 的老教練 Will Robinson 來牧場造訪,Daniels 更是喜出望外,他特地送給 Robinson 教練一頂牛仔帽、馬靴、牛仔褲及西部牛仔襯衫,讓老教練打扮得好似個牛仔。

除了對於牧場、馬匹、卡車的熱愛外,在場上以強悍著稱的 Daniels,其實還有個特別的興趣:寫詩。根據他的估計,他至少寫了兩萬首詩。Daniels 的寫詩天分可以說來自於母親,Daniels 的母親 Bernice 從小就會念詩給 Daniels 聽,Bernice 對於 Daniels 的意義非凡,除了南方女孩特質(騎馬)及自小念詩給 Daniels 外,她更是 Daniels 最熱烈的球迷,當年 Daniels 高二第一次上場比賽時,場邊的媽媽鼓掌叫好聲幾乎讓 Daniels 感到難為情。而 Daniels 說自己大約 8 或 9 歲就開始寫著詩,但他是為了興趣而寫,並不為了得獎,也不想公開創作,他仍想保留這份私人空間。而 Daniels 從小也沒有告訴朋友他的這項興趣,他在大學時也沒修過任何詩文創作的課程,他在溜馬時也不與隊友討論他的寫詩興趣。「喔,才不會呢,」Daniels 聊起是否有與隊友討論他的創作,他大笑著說:「你可以想像與 Neto (Bob Netolickyy)或 Roger (Brown)聊這個嗎?不,這根本不可能啊!」而即便後來到了 71 歲,Daniels 仍然保持這個興趣,會靜靜坐下,寫著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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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安靜的一面。」

Daniels 當年奪冠的溜馬隊友 Keller 就表示,直到隊友 Brown 於 1997 年去世前,他根本不知道 Daniels 會寫詩,當時他才首次見到 Daniels 因為隊友辭世悲痛所寫的詩。Daniels 非常重視他的隊

友,他的詩文創作,有許多都是以溜馬人當作詩篇名稱:Donnie Walsh、Slick Leonard、Roger Brown、Reggie Miller、Jeff Foster 與 Mark Jackson。

在少數 Daniels 公開的詩篇中,最知名的莫過那篇讓 Miller 留下的詩。當時 Miller 一度考慮離隊轉而投效波士頓賽爾蒂克,但 Daniels 的一首詩打動了 Miller,讓他選擇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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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iels 花了 20 分鐘寫下,然後撥了電話給 Miller 並親口念給他。他兩交情匪淺,並常常互相以垃圾話鬥嘴。

「Reggie 說我太蠢了,根本不可能寫這些東西出來,」Daniels 笑著說:「他說我一定是請別人捉刀。」

Daniels 自從 1977 年退休後,就保持著生日當天灌籃的儀式,一直到 2006 年,Daniels 當時已經 62 歲了。他總是告訴當時的溜馬前鋒 Foster,他可以單挑在 Foster 面前得分,Foster 並不相信,於是兩人在某天球隊練球後來場單挑。Daniels 全副武裝,然後還沒熱身的他,馬上第一次進攻就來個右側切入禁區,然後一個 15 呎轉身後仰跳投,空心入網!他興奮的大叫,然後在場上跳起舞來,搞得 Foster 要跟他再賭一次。Daniels 之後就常一直在電話中不斷的提醒 Foster 這次單挑。

「這是我生涯中的幸運一擊,」Daniels 說:「他氣炸了!他跑來休息室跟我說:『來啊,我們再挑一場!』」但 Daniels 就再也不給 Foster 機會報仇了。

除了 Foster,Daniels 仍然與許多現役退役的溜馬球員上下交好,像是 Miller 就稱他 Mel 叔,他們倆常常一起相約打牌。而在得知 Daniels 逝世的消息後,Miller 表示:「言語難以表達我今日的哀傷,Mel Daniels 宛若父親、兄長、顧問,但更多的是『我的 Mel 叔』,他幫助我成為現在的我,我希望我所努力的一切都能讓他覺得驕傲,但更重要的是,我球場上的表現。我的心將與 CeCe 及 Daniels 的家人同在。」
「我很難過聽到 Mel Daniels 過世的消息,」溜馬籃球營運總裁 Larry Bird 說:「從我大學時我就認識他了,他是我的教練之一,他的競爭態度反映了他在溜馬的成功,也讓他受到認可成為當之無愧的名人堂成員,我真誠的為 CeCe 與其家人哀悼。」

71 歲的 Daniels 一直關心溜馬,他還參與了本賽季溜馬的主場開幕戰呢。然而沒想到卻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觀看溜馬的比賽。

強悍的 Daniels 擁有個柔軟的心,他的握手總是強而有力,與他講起電話總是會越講越幾久,他總是關心周遭的人,讓人無法不喜歡上他。如今,這位溜馬隊史最強大的中鋒,已然離去,但他所遺留給印州的,絕對是一顆炙熱的求勝之心。